还要再漂十年

《缺席》（虫铁/虫铁虫/盾铁Past)(下）

【下】未来之景（你终于明白/虫铁）   

       [1]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他本该回归于混沌星云，Peter想，眼前的墓园容不下他的身躯。

       他必定来自于恒星形成的初始，否则，他人类般单薄的生命，如何能释放出如此磅礴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[2]

       葬礼那天的清晨下了一场大雨，秋雨清冷而静默，就除去了夏日里喧嚣的成分。但到了上午，日上高头，青阳从秋叶细碎的裂缝里窜进来，撒了满地的零碎光芒。于是之后没有人用上伞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回忆像是凝固在心脏里的蜡烛，它总在情绪平静的时候安稳地沉默着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Peter注视着“Tony Stark”前面一连串的头衔，最终将目光定格在“未来学家”上。有什么东西忽然点燃凝固在心里的蜡块，它们迅速融化，奔腾在血液里，几乎要将人烧伤。

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他记得Tony因心脏问题住院，之后回到大厦时，自己总向他索要身体评估报告。Tony从工作中抬起头来，朝他一笑：“Peter,我是个未来学家，所以我知道…”

       可他就是不死心。

       Tony起初有些不情愿，但经不住软磨硬泡，于是让Friday播放了电子报告。   

       仔细阅读后，Peter发现报告说Tony虽然比较虚弱，但是总的来说没有太大的问题，只要保持健康作息，并且少有情绪波动就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当时怎么就相信他了呢？

       他本应该注意到的，Tony不仅没有多加休息，反而更多地投入他对装甲和新能源的研究之中。他当时只是觉得，虽然Tony再劳累，气色却是一直很不错，却从未想过，那会是回光返照的征兆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Tony直到离开，还是不能对自己全然地信任、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？他如鲠在喉，却再也问不出口。露水微微染湿了鞋子，他却觉得每走一步，都如同从深潭迈出般沉重。

 

       [3]

       Peter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之间明明有了肌肤之亲，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、缠绕着的情愫，更有心意相通与惺惺相惜。他也能感觉得到，Tony已经不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很久了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Tony和他还没有到达所谓“情深似海”的地步，但是Peter已经很满足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可是，Tony所表现出的，时而暧昧时而无奈，混沌模糊着的态度，从未停止困惑他。尤其是Tony上一次出院后。

 

       葬礼结束，Peter仍然没有离开。他跪坐着，眼睛一直盯着这个“未来学家”的词，耷着眼睛不说话。他想，Tony一直孤单太久了，于是想在世间的某处找一个家。

 

       这个愿望却在生死间撞成碎片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踩着高跟鞋的脚步逼近自己的时候，他没有回头看。他并没有感知到危险，所以，他就放任自己像被抽干了所有能量的木偶，颓然地静穆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Peter…？”熟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Peter转过头去，看见Pepper一脸悲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Ms Potts…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无力而喑哑。

 

       Pepper从包里拿出一张纸，皱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揉成一团后，又有谁努力将它抚平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“Peter，这是我在整理Tony的…发现的信，我想它属于你,还有大厦里的一套战甲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他忽然有想哭的冲动，接过信并说了一声谢谢，又转身俯下去读信。

 

       [4]

       Peter，

       直到不久前我都在研究怎么将这套装甲改成另一种钢铁战甲，它本是作为通用搜救服发明的，不做战斗用途，但是现在我想将它改造成一套能为你所用的战甲。以及关于我的遗产，于你的部分我已让Pepper做好了相关文献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带给你了那么多不确定和困惑，再次地，我真的很抱歉。至于向你隐瞒我的病情，我猜你发现之后，肯定会觉得我不信任你，所以不和你说真话，但其实不是的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我是觉得，时间再长一点，我就没法做到隐瞒你了。这与信任无关，这有关我的私心— —因为我是如此地喜爱（adore）你，所以如果还有一些时间留给我们的话，我不希望总看到你眉头紧皱的样子。我知道你觉得，我们之间还不够，但是你从来没有埋怨什么，我很感激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而我是个未来学家— —我知道我最终— —你知道我的意思吗？你会了解的吧。

 

你真诚的，

Tony Stark

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有什么声音如雷贯耳，炸裂在他的脑海里，Peter Parker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愚蠢过。

       他是高材生，是超级英雄，是生物专家，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如此地怨恨自己的愚钝。

 

       TonyStark是个未来学家，每一个方面都是。

       但Peter只着眼于他对科技高明的前瞻性，却忘却了他时时刻刻都走在时间的前沿。他如梦初醒，为什么对待这份感情小心翼翼、循序渐进的Tony，忽然同意了他渴望亲密的要求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情感还未到达炽烈的地步，Tony却逐渐地配合他表现得如同他们是彼此爱情的唯一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Tony想要把自己的知识和能力，都教给自己继承。

 

       因为，他——他是个未来学家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上帝啊…

       TonyStark是个未来学家，他知道自己最终会毫无保留地爱上Peter——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所以他毫无保留地给予，因为他明白：世间两颗孤独的心，最终会因爱情而不再孤独，毫无间隙地拥抱彼此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可是他没有时间了。所以Tony要把他将来要给的、会给的、能给的，都现在给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他没有时间了，因此他要透支未来的光景给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没有时间了。所以，当时在大厦里，Tony曾说：“我是个未来学家，所以我知道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那日他同自己说的，如此普通的字句…已是他最真挚的告白。

       Peter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。  

 

       后来下雨了，有谁在他的记忆里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   尘埃散落，秋叶飘零，草木皆发哀恸之声。

 

       Fin

 

       后记：

       首先感谢小百做出这么棒（虐）的视频！没有你就不会有这篇文，向你表白！

       然后就是，有些东西尽力在文章里安了伏笔，却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可能没有表达到。文章到中下的阶段，基本已经完全是Peter和Tony的故事，队长对不起对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全文基本是用队长所描述的曾经，串联起Peter对Tony深深的爱，以至于想要去了解后者曾经的一切。Peter知道Tony是喜欢自己的，可是究竟是何种程度，他究竟放下队长了吗？他的态度为什么时常不一致，尤其是他快要离开的时候？

       看到中，或许大家会觉得，Peter爱Tony比后者爱前者要深，其实从现在的眼光看来，Peter的情感的确要更浓烈一些。但是Tony明白，未来的自己必将回报以同等的情感，但是他等不了了。所以他的态度时而模糊，时而有些违和，时而又抑制自己的情感。

       小百问我，Peter这么深情，Tony离开之后，他怎么办啊。其实Tony写给Peter的信，有一个细节。Tony不想寄出那封信，他有自己的挣扎。因为他觉得一旦让Peter了解自己也是如此爱他，不利于Peter以后走出情感的困境。但他又控制不了自己，所以写了又揉成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在整理遗物的时候被Pepper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并且Tony在写信给Peter的时候，他用的是“adore”这个词，他都不敢轻言爱。因为轻言的爱太轻。

 

       谢谢大家看完全文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最后还是想说，如果没有看MV的朋友，也请一定去看小百做的视频：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av4746050/

       没有她的视频就没有这篇文字。